一片古茶林也能成为世界遗产吗?

  一片古茶林也能成为世界遗产吗?
 
  中国是茶和茶文化的起源地。可惜在目前的世界遗产当中,一项和茶相关的都没有有望改变这一局面的,是云南省普洱市澜沧拉祜族自治县的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2012年,这片古茶林列入了中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中国的茶园千千万,为什么这次是景迈山?有请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执委姜波用六个关键词告诉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
  自1994年,文化景观进入世界遗产体系,成为全球遗产研究保护的热点。农业遗产作为人与自然共同作品是典型的演进型文化景观,对它的研究认定和保护推动了对人类生存环境可持续发展的整体思考。
 
  填补空白
 
  目前,《世界遗产名录》中列入了1121个项目,中国有55项,与意大利并列第一。但是这些项目的分布是不平衡、不均匀的。比如世界上有三大植物饮料:茶、咖啡、巧克力(可可饮料)。后两种——咖啡园与可可种植园都已经有列入世界遗产的项目,唯独茶叶种植目前还是空白。另外如酒精饮料,葡萄酒庄园现已列入名录,等待列入的已经有几十项之多。第一个是1999年法国圣爱美隆(Saint-Emillion)葡萄酒庄园,最新的一项是2019年与良渚项目一同列入的意大利普洛赛克(Prosecco)葡萄酒庄园。茶对人类文明影响深远。中国西南山地是全球山茶属的分布中心和起源中心。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得到法律、规划的良好保护,其申报将是对世界遗产类型的重要补充。所以茶文化景观申请世界遗产是全人类共同的愿望。
 
  时不我待
 
  正是因为茶文化景观在世界遗产项目中的空白,我们判断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申遗是具有强烈的必要性的。除了中国之外,世界上还有另外两个重要的产茶国:印度和日本(产茶量与输出量与中国并驾齐驱),两国茶文化兴起与中国密切相关。日本的茶文化兴起于1191年,荣西禅师将中国的茶树苗带到日本,才有了日本的茶叶种植。印度与日本情况类似,1846年,英国人罗伯特·福特尼(RobertFortune)将中国的茶种与中国的茶工匠带到印度开始种植茶叶。目前印度、日本在茶出口量与茶文化上与我国并驾齐驱、分庭抗礼。1873年,植物学家马斯特思宣布印度阿萨姆茶种是世界茶种始祖,挑战中国作为茶起源地之说。另外,著名的大吉岭红茶是印度第一项列入地理标志的产品,跟法国香槟省的香槟、苏格兰威士忌是同等的世界知名品牌。目前,印度、日本也正在积极筹备茶文化景观申报世界遗产。中国作为茶的起源地与茶文化的宗祖国,在这种国际文化局势下力推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早日申遗,是非常明智的决策。
 
  文化景观
 
  对于文化景观的理解包括四个层面:土地利用、传统知识、社会组织、宗教仪式。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项目在这四个方面体现很充分,具体体现在选址、土著种植制茶传统与工艺、村寨体现的村落组织结构、茶神祭祀与崇拜等。富含民族特色的景迈山茶文化,以“和”为核心,反映出养生、修性、怡情、尊礼的精神内涵,塑造了当地世居居民热情善良的民族性格,使得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下各民族之间相互帮助。景迈山各民族之间“生产—生活—生态”相互促进的朴素生态伦理和智慧,对当今社会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可持续发展
 
  1972年联合国通过两个重要的国际公约:《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宣言》《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文件指出,使文化遗产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成为人类社会共同的目标与发展理念。
 
  景迈山在这一方面可以称之为楷模,这里的茶叶生产不施化肥,不使用杀虫剂,做到生态涵养、经济发展与遗产保护的良性循环。世居民族在长期探索实践的基础上,保留对茶树生长有利的高大乔木,通过有限度的林下开垦为茶树生长创造了适宜的光照条件,同时利用森林天然生态系统提供养分并防止病虫害,生产出高品质的有机茶叶。这一技术保持传承至今并依旧充满活力。当世界绝大多数茶园采取台地化、规模化、农场化的“种植园模式”时,这种传统茶园种植模式以及蕴含其中的独特世居民族文化传统显得更加珍贵。
 
  文化多样性
 
  景迈山古茶林文化景观遗产区范围7167.89公顷,缓冲区11927.85公顷,包括5片集中的古茶林,古茶林中的5个布朗族和4个傣族传统村落以及古茶林之间的3片代表性分隔防护森林也包含在内。景迈山茶文化景观是当地原住民祖祖辈辈传承至今的活态遗产,这是保护文化多样性很重要的一点。
 
  自然与文化融合
 
  世界遗产中心与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近年来在申遗评估过程中,大力提倡自然与文化的融合。景迈山项目是自然生态与文化景观和谐一体的典型案例。因地制宜的土地平面和垂直利用技术,塑造了“林—茶—人”三位一体的环境关系和生态关系,围绕神山的整体选址、紧依寨心的村落布局和集生产生活功能于一体的木构干栏民居,都做到了对自然环境巧妙的适应和利用,体现出人居环境营建的科学性。从这一层面,我们国家在申遗项目选择与工作策略方面已高度契合了世界遗产的发展潮流。
  在国家文物局的组织协调下,在省、市、县、管委会到每一个村寨,大家都为保护传承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成绩有目共睹。路漫漫其修远兮,申遗的征途上还需要我们携手前行,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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