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茶路上的重镇


  茶叶之路上,一个极为瞩目的标记是1689年中俄两国政府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当俄国征服西伯利亚之后,就意味着靠近了中国。从俄国最初与中国接触就明显地表现出内心的强烈愿望,那就是与中国建立商业往来。
 
  在中国人眼中,俄国是北方蛮夷,这是一种基于几千年古老传统积淀下来的顽固认识。所有周边的少数民族都是野蛮又弱小的部落,比如大汉朝与匈奴,唐朝与西域之间这样。这些少数民族是需要给中国进贡的。但在俄国人眼中,中国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虽然当时俄国人对于茶叶并没有什么概念,主要贪图中国出产的白银、黄金、丝绸和锦缎。要知道,对于常年征战扩张领土导致财政亏空的彼得大帝而言,若是能够将新征服的西伯利亚供奉俄国朝廷的那些毛皮去交换真金白银,简直让他求之不得,欣喜若狂。
  当时无论中国或是俄国,对于彼此双方非常缺乏了解,两个国家非常单纯幼稚,这种单纯和幼稚还表现在中俄两国对于本国幅员和领土都懵懵懂懂。可是,毕竟两个国家都是欧洲和亚洲两个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国家,就算在彼此认识上依然存在巨大差异,却还是很快达成了共识。《尼布楚条约》的签订成为双方一个新纪元的开端,当时性格沉稳内向的中国使臣在签订条约后情绪激昂,与俄国使臣们拥抱在一起,俄国人在他们的帐篷里用美酒与甜食款待中国使臣,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中俄两国之间存在长达数千公里的漫长边界线,分布在亚洲的腹地、中亚和亚洲东部极为广阔的地区。那些地区遍布湍急的大河,无边无际的森林以及冻土,有数不清的少数民族生活在这些边界地带,过着茹毛饮血的初级社会阶段。俄国人把条约的签订看作两国通商的协定,中国在这方面则政治意味更加浓厚一些。在看得见的土地和看不见的利益上,俄国人明显选择后者,后来俄国著名经济学家瓦西里?帕尔申在《外贝加尔边区纪行》中写道:“俄国……但却得到了蛮不错的恰克图。一个恰克图抵得上三个省,它通过自己的贸易活动将人民财富宝贵和富有生机的汁液输送到整个西伯利亚。”
  恰克图是俄语,意思是“有茶的地方”。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官方贸易往来,打击走私,由俄国人提出建立的一种新的边境贸易方式。地理位置在现今俄蒙边境,色楞格斯河与鄂尔浑河交汇处,北边距离俄国西伯利亚重镇伊尔库茨克仅100公里。这里周边都是平坦的草原,交通非常方便,所有的路都便于马车行走。南边150公里就是喀尔喀草原上最大的城市库伦,里面有驻清朝廷的办事大臣,官阶二品。
 
  1728年6月,俄国宫廷出资,直接插手建造恰克图的规划与设计,调动军队和工人用了短短一个夏天就建造好了,贸易城包括大院、一个拥有大酒窖的酒店、仓库以及给商人住的房子。过了一年不到,中国方面也紧挨着俄方的贸易城建立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名字叫做买卖城。两个贸易城紧挨着,像一对双胞胎,外表看不出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俄国人的是国家出资的,中国人的是商人们自己出资修建的。这种差别的根源来自于两个国家对于外贸的重视程度,俄国认为是两个国家的事情,中国认为只是商人们的事情。好在中国商人们早已经习惯,他们从恰克图买地皮,自己动手修建店铺和库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何秋涛在《朔方备乘》有相关记载:“盖外国人初同内地民人市集交易,一切唯恐见笑,故其辞色似少逊顺,经恰克图司员喻以中外一家之道,俄国欢喜感激,信睦尤著。……初立时商民俗商简朴,故多获利。”这一段生动再现了恰克图贸易之初,中俄双方商人都能够彼此尊重对方,交往中客客气气,两国人民非常适应边境贸易这样的地理气候环境以及贸易方式。
 
  同时,居住在中俄边境的人们还享受这两国政府约定的章程带给他们的各种福利。《恰克图条约》规定:两国边界100里之内双方的居民作小规模的交易都是免税的。农闲时候,农民就拿上自己生产的小麦和羊羔皮还有其他兽皮去交换中国人手中的茶叶、布匹和其他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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