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疆说普洱:古树、纯料、高杆、砍头茶

  一个人的物质欲,只要要求不超出自己的能力极限,大抵皆可以实现。余下的无非是精神的欲望,于我而言,写作与爱皆属。写作自不必言,爱则包含了爱人与被爱,其实是一体,是相互,是需要回应。这世界哪里存在孤零零的爱呢?抑或是恨呢?
 
  人生都是一个过程而已,每个人无论辉煌还是失败,结局都一样,所以,活在当下,看似简单,其实不易,不过,在不易中活得有滋有味,其实也是一种享受,比如,爱得轰轰烈烈,比如,写得轰轰烈烈。
  普洱茶是这个地球上最好玩的一个物件了,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我在写作的过程中,其实认可每一种好玩的方式,比如老茶、比如古树、比如单株、比如昆明仓、比如港仓、比如拼配、比如纯料,只要是好玩,只要不是骗局,不妨当着一种个性化来欣赏。
 
  有记者采访,问民国之前是否都是纯料,1949年之后是否都是拼配。其实,这是个老话题了。
 
  所谓纯料,按照字面的理解,纯是纯正纯种的意思,料是原料,也就是纯种的料,不是杂交。从栽培学上来理解,其实并不易。云南茶树从大的方面理解,分为种子种植和扦插种植两大类,种子种植的茶树无论小树和古树,都为同一品种,其实都是驯化的品种,已然不纯,而且分为勐海种、勐腊种、凤庆种、勐库种等等,一片茶园里,即使是古茶园皆为数种茶树,这哪里是纯的呢?至于扦插种,那更是杂交的杂交。
 
  所谓拼配,则是茶叶制作的一种工艺,比如传统云南的饼茶都是三种原料的拼配而成,所谓头盖、二盖、里茶是也。今日的理解头盖即为洒面。复杂一点的还是传统工艺的三种原料,简单的一点就是统级料,也就是不分级别。
 
  从规模生产上来说,茶叶不拼,不匀堆,几乎不可能,因为一片茶一种味道,那么,品牌怎么建立?但是,现在的市场流行纯料,所以,可以理解的是一个山头的古树匀堆。然而,市场理解的纯料是指一个山头的古树茶,哪怕掺入一点小树茶也不算纯料,其实在规模生产上比较难以实现。
 
  至于民国之前是否都是纯料,其实不太可能,清代有个阮福,写了篇《普洱茶记》,其中提到贡茶后,“其入商贩之手,而外细内粗者,名改造茶,”这至少说明今日饼茶的做法在清代已经定型。
  古树茶的概念如今风靡市场,乃至有人开发出1980年代的班章,1990年代的冰岛这样荒唐的产品,之所以说荒唐,是因为在那样的年代,根本不可能生产现在所谓“纯料”的茶品。
 
  古树茶现在之所以受到热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古树茶很安全,毋须喷洒农药。古人种茶采用茶林间作的模式,也就是“天敌”灭“天敌”的策略。
 
  云南种植专家汪云纲先生曾经介绍,云南大叶种病虫害有362种,天敌却有406种,所以,古茶园里的茶树即使经历数百年的抛荒,无人管理,一样能存活得很好。
 
  但是,如今,古树概念大热,却没有一个人认真思考过何为古树茶?
 
  茶叶行业之前没有古树茶、台地茶这样的分类,最多是有大树茶、小树茶之分,或者群体种、扦插种之分。
 
  台地则是指一种种植方式,是指茶园种植坡地开沟挖台,便于种植排水,而茶树为了采摘方便,刻意矮化。茶树有老品种(种子种植),也会有新品种(扦插种植)。
 
  现在把古树茶和台地茶来对比,极端不科学。一个指树龄,一个指种植方式。现在易武、布朗、景谷都有很多古茶园矮化的,1990年代初期,云南全省实行老茶园改造,大量的古树茶园里的古树都被矮化过。也就市场俗称的砍头茶,其实是茶树老化后,台刈后的结果。勐海叫小树茶,易武则称为古树茶,比如,麻黑,弯弓、桐菁河其实都是此类台刈后的古树茶,仔细观察根部皆比较粗壮。
  所谓古树茶,是指树龄有百年以上的老茶树。古树是属于植物学里的一个概念,茶行业引用后,得到普遍的响应。统一了之前的野生茶、荒野茶、抛荒茶、大树茶、老树茶等等并无统一称呼。
 
  野生茶,实质上有微毒,并不推荐饮用。而且,由于野生茶是证明云南是茶叶发源地的一个有力证据,同时也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也不允许随便采摘。实质上,野生茶也非常少,现在大部分人看到的都是人工驯化的栽培型茶树,只不过是属于抛荒的茶品。
 
  所谓高杆茶,是指格外高大的古树茶,而且,特指那种散落在原始森林里抛荒之后的古树茶。现在发烧友圈子里流行。由于古茶树本来就是很少,高杆则近乎于凤毛麟角。所以,现在古树茶的市场细分不但由乡级到村级到寨子再到小山头,小山头之中又细分出高杆这样的品种。
 
  如今的市场比较复杂,其实也体现了普洱茶更多的娱乐性、参与性,在个性化的时代,没有必要拒绝个性,同时,不要轻易忘却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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