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红塘村聆听茶马古道的故事

  
 
  碧空澄明,帘卷西风,随着人流,走进了乡愁萦绕的滇西茶马古道顺下线(顺宁至大理下关)上的红塘村,聆听茶马古道的故事。
 
  查阅《凤庆县志》,从凤庆县城出发,茶马古道分北道、“迤方”,北道即顺(顺宁)下(下关)线,红塘村就在北道上,609户人家,像星星般诗意的洒落在5600亩茶园中,成为一幅淡墨的山水画。南来北往的马帮,沿着红塘村的红木村、塘报营、马力坡,经鲁史古镇,过黑惠江,然后经蒙化(今巍山)抵下关,再转运于丽江茶马市场、销往康藏……一路喧嚣,一路繁盛,一路驮铃,一路马蹄,从此,茶马古道一头挑着凤庆人的柴油盐酱醋茶,一头挑着大山之外沉甸甸的梦想。
 
  在王秋珍老人的记忆中,祖辈曾经说过,红塘村的茶园,原来只有张家和赵家基地,许多岁月的堆叠,才铺就今天这漫山遍野的新绿,那时候,茶叶都是手工制作,通过杀青、揉捻、渥堆、干燥,制作出来的茶外观呈黑色,所以叫黑茶。手工制茶极为考究,每道工序环环相扣,步步承转,每一分火候都需凝心聚力去揣摩把握,靠的不仅是灵气,还需要能吃苦耐劳的精神。
 
  揉捻这道工序,起初是依靠手推人力木桶揉茶,由于鲜叶量大,当天加工不完鲜叶,茶叶就会变质,自然也就无法制作好茶。怎么才能既快又省力的制作好茶,成了人们殷切的期盼。季节不等人,凤庆人杰地灵,木工李道春研制出了凤庆县第一台“水拉机”(水力揉茶机),水拉机可以带动四个木桶揉茶,促进了手工艺揉捻到机械加工的转变。
 
  当年揉茶的木桶,还珍藏在一个叫做大摆田的初制所里,只是当年飞转的木桶,已经褪去了原有的光辉色彩,水拉机的辉煌历史,正随着人们的记忆,慢慢老去。
 
  静静地行走在古道上,千年的人行马踏,早已把古道瘦得光亮,夹道的蒿草,还在疯长,岁月的风将古道慢慢裁剪,叮当千年的驮玲声,我再也没有听见。
 
  王秋珍说,这古道走过许多名人哩,赵军长走过,徐霞客走过……
 
  王秋珍说的赵军长,就是被朱德题为“护国之神”的赵又新,赵又新祖籍云南凤庆鲁史镇人,15岁补博士弟子员,在《岳武穆奉诏班师赋》的补廪应试中,以“一木难支,宋室之偏安已定;百年遗恨,英雄之结局如斯”的名句,成为世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1904年秋,赵又新与顾品珍、唐继尧、叶荃等东渡日本留学,次年,与云南同学杨振鸣、罗佩金等40余人,率先加入孙中山在东京组织的同盟会。后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毕业后回国,先后授任讲武堂教官、七十五标教练官。武昌起义后,率队反正,被推为统领,后又投奔江西督军李烈钧,先后任都督府顾问,水上警察厅厅长,赣军第二师第五旅旅长,湖口起义失利,潜返云南,为避侦缉,更名赵又新。回滇后,先任讲武学校校长,护国讨袁时,任第一军第二梯团团长,随蔡锷进军川南,屡立战功,战后任第七师师长。张勋复辞,唐继尧组织靖国军,赵又新任第二军军长,辖朱德、金汉鼎两个旅,驻守云南。功勋卓著,被授予二等嘉禾勋章和文虎勋章。驻守泸州时,兵变战败以短铳自击而逝。
 
  徐霞客是明崇祯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639年农历八月初从永昌(今保山)经右甸(今昌宁)进入顺宁(今凤庆)的锡铅(今习谦)的,在红塘村的历史上依然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徐霞客游记》记载:“……又东北下七里,盘一冈嘴。又下三里,有一二家当路右,是为塘报营。又下三里,过一村,已昏黑。又下二里,而宿于高简槽。店主老人梅姓,颇能慰客,特煎太华茶饮予……”当年,徐霞客沿着古老的茶马古道而下,从凤庆出发,经红塘村,过漭街渡,夜宿鲁史,渡黑惠江,取道巍山。徐霞客游记中的塘报营,就是现在红塘村的塘报营自然村,当年只有一二户的塘报营,伴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春风,农民致富后让小洋楼在这里拔地而起。茶山作绿化,清泉为饮水,鸟鸣伴晨曦,好似世外桃源。
 
  “爹妈叫我耕田犁地我不去,我赶起骡马上茶山,茶山茶山茶不发,花山花山花不开,好茶害茶勒两驮,驮子备满离家乡。”听着郭万福老人的赶马调,心里涌动的股股激流,飞奔着、嘶吼着,冲撞得我满怀激灵,满身的燥热散去,满身的疲惫散去,我的身心被赶马调子悠长得有些哀伤,铿锵得有些悲凉,泪几乎滴下眼帘。
 
  赶马调如泣如诉,我们如痴如醉,是啊,那些崎岖逶迤的茶马古道上,总有说不完赶马人的辛酸,那些不老的山风峡谷,总回荡着许多赶马号子的豪迈和悲壮,也正是有了茶马古道的艰险,才铸就了马帮坚强如钢的品质,正是有了马帮的精神,才会让所有亲近它的人们,存盘一种淡淡的乡愁,缠绕一种记忆的情结。
 
  “赶马大路从老家门前经过,络绎不绝的马帮来来往往”这是红木村小组张朝凤的记忆。
  图为:红塘村的茶马古道依然保持着曾经的模样
 
  红木村小组的茶马古道依然保存着曾经的模样,而今,这条古道随着现代文明进程的加速,像一个蹒跚的老人,默默地诉说着旧时的繁荣。清脆的驮铃声已经远去,深深浅浅的马蹄印,磨圆坚硬的青石,踏破山路沟坎。
 
  屏息聆听,注目凝视,面容憔悴的赶马人姗姗而来,把青春驮在马背上,在茶叶和盐巴的互换中,打捞充满梦想的日子。抚摸坚硬的青石,一种硬性的穿越深入心灵,而人的足迹,在茶马古道上已经成为过往云烟,就算把石头全部翻阅,也很难寻觅,但我坚信,人的足迹,会远远超越深深的马蹄印。
 
  古道的周边全是茅草,沿着蜿蜒绵长的小路,沉重的脚步踽踽而行,山风吹拂得枯草狂舞,火红的阳光亲吻得脸庞通红。站在古道上远眺,连绵不绝的茶山蜿蜒着,参差不齐的茶垄,像一个精灵,飞舞在山川之间,是那么飘逸而空灵。层层叠叠的茶树,墨绿的色泽披满上岗,与天相接,连天空仿佛都染上了绿意,弥漫出淡绿色的云雾。置身这茶的世界,闭上眼,茶的香味沁人心脾。
 
  郭万福说,这是马锅头和采茶姑娘对茶歌的地方,特别是每年清明节前后,茶山随处可见那些忙碌的采茶姑娘,那是跳跃在茶垄上的音符,伴着欢声笑语,姑娘们手指上下翻动,采下一芽二叶,采下一筐嫩绿,采下一年沉甸甸的希望。
 
  路不断地向前延伸着,走了一段,又一段,似乎永远也走不完,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代又一代赶马人,一队又一队马帮,却一路风尘,一路茶歌,用他们平凡的脚步,一步一步去丈量岁月,把生活写成永恒的经典。
 
  古道边的老屋,在茶园中安然午睡,阳光是亲戚,从破瓦的缝隙常来常往,精神抖擞的凉风,从墙壁间的裂缝从容穿过,布满厚厚灰尘的案桌,靠三条腿在努力支撑着刚强,时光洗礼过的青砖瓦片,酝酿着岁月这杯涩涩浓浓的苦酒,歪斜的石臼,显得如一位风雨中踯躅的老人,在扶风淋雨的笼罩里,给人一种寓意凛然的凝重。
 
  老井龟缩在道路阴暗的角落,汩汩的清泉依然无私的流淌,这是大地浓浓的血脉啊,谁经得起成年累月的流淌?井水在暖暖的阳光下,向外漫溢着,仿佛在诉说着她辉煌的历史,岁月的年轮在古老的井壁上镌刻着沧桑痕迹,边角处,青苔绿草争先恐后的生长,葳蕤的水葫芦庇护着几乎成精的小鱼,曾经老井就用这生命的水份,润泽着一代又代的村民。
 
  马力坡是顺下线上有名的陡坡,是从顺宁出发要爬的第一个山坡,马帮走在马力坡,往往要三步一歇,五步一站,喘着粗气,四脚打颤。上坡艰难,下坡更是不易,马背沉重的货物,重心前倾,所有的重量,全牵引在套在马尾巴的马屁鞦上,稍不留意,筋疲力尽的马匹就会驮毁马亡。
 
  站在望城关上,俯视脚下的马力坡,依山蜿蜒的茶垄,一圈一圈,层层叠叠,或长或窄,聚在一起,构成大山一样的品质,长河一样的风骨。
 
  完成使命的古道,已经被杂草和时间掩埋,依稀可见的古道,没有一种信心十足的理由,谁也不会去艰难的徒步跋涉。
 
  历史风云已凝固,唯有古道寄幽情,走进红塘村,触摸一段茶马古道的历史,马帮的嘶鸣已经远去,赶道行人的话语已经远去,时光的隧道里,我知道,依然隐藏着许多茶马古道鲜活的故事,在朦胧的视野里,依然闪烁着历史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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