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洱:荨麻、蒿枝和普洱马帮的故事

宁洱:荨麻、蒿枝和普洱马帮的故事

  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风光旖旎的某地有这么一户人家。阿爸去世得早,留下母子四人相依为命,在一个小山村里过着贫困的日子。阿妈每天早出晚归,下地劳动,苦苦支撑着这个贫困的家庭,留下姐弟三人在家里。大姐叫大甑底,聪明机灵,八岁;二姐叫二粽粑,胆子较小,六岁;弟弟叫三喳哇,顽皮,不懂事,四岁。由于他们家地处荒山野岭,在那样的年代里,豺狼虎豹经常出来伤害人和家里饲养的牲口,弄得人心惶惶。每天阿妈一离家,姐弟三人领着一只小花狗,关紧大门不敢外出,一直等到阿妈回家才敢打开大门。

  每天回家,阿妈总要背一背柴回来,把柴往地上一倒,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一回家,阿妈总是这样叩门:“大甑底、二粽粑、三喳哇,开门给阿妈。咚咚锵,咚咚锵,阿妈回来啦!”姐弟三人一听到这熟悉的倒柴声和叩门声,知道一定是阿妈回来了,就蹦跳着开门迎接阿妈。“阿妈,阿妈……”他们一见到阿妈,顿时心花怒放,每次阿妈总要带些野果回来,姐弟三个吃着津津有味的野果,像一群快活的小鹿围着阿妈问长问短,其乐融融。

  传说在他们家后面有一堵大崖子,崖子上有一个黑咕隆咚的崖洞,洞里面住着一个眦嘴獠牙、人模鬼样、面目狰狞的饿裸鬼(传说会吃人的妖婆)。附近的其他动物已经被它吃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下来它饿得有些发慌。一来二去,他们母女的生活规律被它掌握地一清二楚,饿裸鬼打算吃掉这几个令它垂涎已久的小孩。它经常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模仿他们阿妈的叩门动作和声音,不断练习——“大甑底、二粽粑、三喳哇,开门给阿妈。咚咚锵,咚咚锵,阿妈回来啦!”

  二

  有一年,农历七月半间,正是玉麦成熟的时候。有一天早上,阿妈把早饭做好后,对大姐说:“大甑底,今天阿妈要去玉麦地里撵猴子,我家的玉麦被猴子偷吃了。你要照顾好弟妹。你们姐弟三个要听话。晚上阿妈回来炸玉麦给你们三个吃。阿妈不在,如果听到陌生的声音不要轻易开门。”阿妈嘱咐再三,到地里撵猴子去了。

  天快黑时,阿妈背着玉麦(今天阿妈没有背柴)从玉麦地里往家里赶,没走多远,迎面遇着一个眦嘴獠牙、人模鬼样、面目狰狞的饿裸鬼。“哈哈哈……”饿裸鬼发出狰狞的狂笑,拦住了阿妈的去路。今天碰巧阿妈忘了带长刀(传说饿裸鬼惧怕长刀之类的铁工具),赤手空拳,打不过饿裸鬼,被饿裸鬼咬死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几个小孩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阿妈。左顾右盼,仍然不见阿妈回来,几个小孩就领着小花狗打开大门去找阿妈。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走,边走边喊:“阿妈,阿妈,快回来。我们饿,要吃炸玉麦……”他们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阿妈的答应声,“大甑底、二粽粑、三喳哇,等一会儿,阿妈就回来啦。”可是,他们一听这声音,真害怕,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阿妈的声音是温柔的、甜美的。这时,从远处刮来一阵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小花狗“汪汪直叫……”,她们吓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姐背起小姥三,拉起二妹,一路小跑回家,赶紧关紧大门。

  这时,饿裸鬼已经追到家来了,站在门外边使劲叩门边喊:

  “大甑底、二粽粑、三喳哇,开门给阿妈。咚咚锵,咚咚锵,阿妈回来啦!”小花狗不停地“汪汪直叫……”

  姐弟三个觉得这声音很恐怖,一点也不像阿妈说的话,叩门的节奏也不对劲。大甑底说:“你不是我们阿妈,我们阿妈每天回家要背一背柴回来,你什么也没拿?你的声音也不像我们阿妈;你要是我们阿妈,就把你的手伸进来让我们摸摸吧!”

  这时,饿裸鬼把一只毛凌骨东的大手从门缝里伸进来。大甑底摸了摸,说:“你不是我们的阿妈,我们的阿妈手滑溜溜的,你的手毛凌骨东;阿妈的手上戴着银镯头,你一样也不戴。你要是我们的阿妈,也把你的脚也伸进来让我们摸摸。”

  饿裸鬼又把毛凌骨东的一只大脚从门缝里伸进来。大甑底摸了摸,说:“你不是我们阿妈。我们阿妈的脚上没有这样的长毛;我们阿妈脚上穿着鞋子,你一样也没穿!你是饿裸鬼,快滚蛋!”饿裸鬼一时半会骗不了这几个小孩,心里鬼火十仗。她施出妖法,一阵风就来到害死阿妈的地方,穿上他们阿妈的衣裳、裤子、鞋子,戴上阿妈的银镯头,找来一张笋叶,一溜烟跑了回来。她在鸡蛋窝萝里拿来一个鸡蛋,打烂后擦在手、脚上,把手、脚擦得滑溜溜的,然后“噼里啪啦”打打笋叶,模仿着阿妈的声音和动作,站在门外喊道:

  “大甑底、二粽粑、三喳哇,开门给阿妈。咚咚锵,咚咚锵,阿妈回来啦!”小花狗不停地“汪汪……”叫着。

  大甑底说:“你的声音不像我阿妈;你要是我阿妈,就把你的手伸进来让我们摸摸吧!”

  饿裸鬼又把一只大手从门缝里伸进来。姐弟三人伸手摸了摸,摸到滑溜溜的手,阿妈的银镯头也摸到了,弟弟高兴地说:“是阿妈,是我们的阿妈!快给阿妈开门!”机灵的大甑底使劲扯了一下弟弟的衣襟,叫他别支声。这时,大姐机警地说:“你要是我们的阿妈,也把你的脚也伸进来让我们摸摸。”饿裸鬼又把一只脚从门缝里伸进来。姐弟三人伸手摸了摸,摸到了阿妈的鞋子,脚也滑溜溜的,都以为是阿妈真的回来了,就赶紧打开了大门,把饿裸鬼放了进来。

  饿裸鬼一进家门,就让大姐把小花狗拴起来。三喳哇就向阿妈要鸡嗉果吃,她只好骗他说:“今天太忙了,我什么也顾不上,明天我一定去给你摘。今天累死我了,我先躺一会。你们姐弟三人不准出门,外面豹子多着呢,我回来时还听见豹子叫。”接着她就去假装睡觉,让大甑底去烧火做饭、炸玉麦,因为她担心一见到火光就会原形毕露。

  三

  吃过晚饭,饿裸鬼就对姐弟三人说:“我的小乖乖们,时候不早了,你们赶快去洗脚(脚洗干净后,它好把姐弟三人吃掉)。今天晚上谁的脚洗得最白,谁就和阿妈睡?!”“我要和阿妈睡!我要和阿妈睡!”弟弟三喳哇顽皮地叫道。这时,大姐、二姐俩已经有所戒备,因为她们在吃饭时,看到了饿裸鬼尖尖的牙齿和长长的指甲。二姐帮弟弟的脚洗好后,大姐故意在弟弟的脚上擦上滩鸡屎(因为饿裸鬼最讨厌滩鸡屎),但是天真无邪的弟弟告嘴给“阿妈”,“ 阿妈,阿妈,大姐逗我?” “阿妈”骂道:“死母妞、烂母妞,你咋又逗弟弟?等会儿看我咋收拾你!”接着弟弟的脚被“阿妈”洗得干干净净。

  这时,饿裸鬼说:“今天晚上,三喳哇和我睡堂屋,你们姊妹两个睡里屋(担心大姐、二姐逃跑)。”大姐、二姐说:“我们要睡堂屋(堂屋更方便逃跑)!”饿裸鬼说:“你们不骇怕吗?外面有豹子?”大姐、二姐说:“不怕!”“不怕也不行!”无奈,大姐、二姐只好睡里屋。

  没睡多久,大姐、二姐就听见弟弟传来“咯咯咯得、咯咯咯得”的笑声。大甑底就问阿妈,“阿妈,阿妈,弟弟为什么笑?”饿裸鬼说:“你两个不用担心,是你弟弟来摸我的老瘪奶玩,我搔他,他才笑的。”大姐就不再多问了,二姐吓得气也不敢出。

  没过多久,姐妹俩就听见嗑哩吧喳、嗑哩吧喳,像狗嚼骨头般的响声,大甑底壮着胆子问饿裸鬼:

  “阿妈,阿妈,你在嚼什么?”

  “什么也没嚼,是在嗑前几天从你阿婆家拿来的干蚕豆!”

  “分给我们嗑一点好吗?”

  这时,饿裸鬼就拿了几只吃剩的血淋淋的手指甲给她们。此时此刻,姐妹俩一切都明白了,她真的不是我们的阿妈,她是饿裸鬼!弟弟已经被这个恶魔吃掉了。她们强忍住悲痛,想办法尽快脱离险境。

  大甑底故意撒谎道:“阿妈,阿妈,我们俩要屙屎。”

  饿裸鬼说:“在床脚底下屙?”

  大甑底说:“不行,不行,床脚老爷会怪的!”

  “在门旮旯屙?”

  “不行,不行,门神会怪的!”

  “到灶后跟屙?”

  “更不行,灶甄老爷会怪的!”

  饿裸鬼生气地说:“这样不行,那样会怪,就到茅坑里去屙好了!来,让我在你们俩的脚上拴上绳子。你们要是害怕,就叫喊,我用力拉绳子,好把你们拉回来(担心大姐、二姐逃跑)。”饿裸鬼用绳子把姐妹俩的脚拴得紧紧的,还打了死结,才让他们到茅坑里去屙屎。

  姐妹俩走出房门时,顺手从灶台上拿了一把尖刀。她们一到院场边,就用尖刀割断了绑在脚上的绳子;又把绳子牢牢地拴在了她们家的小花狗的腿上。姐妹俩趁机爬到了她们家水井边结满桃子果的桃树上躲起来,不多久,姐妹俩就爬在桃树上睡着了。过了不久,饿裸鬼吃完了弟弟,还想吃姐妹俩,就在屋里大声咆哮起来:

  “大甑底、二粽粑,你们俩还没屙完吗?真是的!!你们还不赶快回来?!”

  边说边拉绳子,她一使劲,小花狗就“汪汪”直叫,饿裸鬼说:“死母狗,臭母狗,叫什么?我又没拉你?!”再一拉,饿裸鬼发觉不对劲,她走到茅坑里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好怏怏地回去睡觉。

  四

  第二天一早,饿裸鬼就提着弟弟的肠肚到水井边去洗。饿裸鬼在水井里发现了姐妹俩的影子,她以为姐妹俩躲到井里了,不停地用瓢打来捞去,嘴里骂道:“该死的臭母妞,烂母妞,原来你们躲到这里来了,快给我出来!”

  这时,姐妹俩已经睡醒了,她们看到饿裸鬼的愚蠢之举,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饿裸鬼抬头一看,原来姐妹俩正爬在桃树上。姐妹俩对饿裸鬼说:“阿妈,你在洗什么?这桃子正熟呢,真甜啊!你要不要吃两个?!”

  饿裸鬼说:“我在洗狗肠子,昨天晚上我家的小花狗被豹子吃了,只剩下一点狗肠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呢?我正想吃甜蜜蜜的桃子呢,但是我上不去。你们给我摘几个下来好吗?”

  大姐说:“桃子不好摘。你回去拿一把烧红的犁华来,桃子就会自己掉下去。你只要张大嘴巴在树下等着就行了。”饿裸鬼信以为真,到家里拿了一把烧红的犁花来交给大甑底,自己张开嘴巴在树下等着。这时大甑底瞅准时机,用力把烧红的犁花插入饿裸鬼的嘴里。饿裸鬼噗嗤一声倒地而死,化作一团青烟飘走了。在她倒地的地方立刻长出一片片荨麻,绿油油的,又密又厚,把桃树团团围了起来。这下,姐妹俩下不来了。

  正当姐妹俩焦急万分的时候,刚好有一支普洱马帮经过这里。原来这支马帮是驮着普洱茶瑞贡京城的,赶马的正好是一对兄弟俩。等他们走近了,姐妹俩赶紧大声向他们打招呼道:

  “二位大叔,你们好,你们辛苦了!快快救救咱们吧!你们看,桃树下长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会蛰人的荨麻,我们下不去了。”

  赶马兄弟一看,在桃树下果然长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骇人的荨麻,看来她们确实无法下到地面上来。兄弟俩赶紧拿出长刀去砍荨麻,可是这荨麻这儿才砍,那儿又长出来;那儿才砍,这儿又长出来,根本砍不光这可恶的荨麻,该怎么办呢?看着兄弟俩满头大汗,不知所措,姐姐说:“你们两有没有带毡子?”

  兄弟俩说:“有,有!”真是无巧不成书,哥哥正巧背着一条红毡子(用绵羊毛制成的毯子),弟弟背着一条白毡子。

  姐姐说:“你们把毡子铺在荨麻上面,我们姐妹俩从树上往下跳。如果你们家有儿子,你们不嫌弃,我们跳在谁家的毡子上,就做谁家的童养媳妇;如果你们家没有孩子,就让我们跟着马帮,给你们洗衣、煮饭,给好?!”赶马兄弟没有在意那么多,他们为了救可怜的兄妹俩,只好在荨麻上面铺好毡子。

  大姐让二姐先跳。二姐一跳恰好跳在弟弟家的白毡子上,因为赶马弟弟还没成家,没有孩子,二姐只好跟着马帮,等长大后给他们洗衣、做饭。可是,大姐没有跳在红毡子上,也没有跳在白毡子上,偏巧跳在荨麻旁边的空地上。她的脚一着地,立即变成了一片片葱郁的细蒿枝,把荨麻团团围了起来,倔强地沐浴着阳光,茁壮成长。

  五

  后来,二姐二粽粑只好跟着马帮讨生活,她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告诉了两位赶马大叔,他们被这位善良的姐姐的言行所感动,为了纪念姐姐,他们就拔了很多细蒿枝沿着茶马古道,一路栽着去,遍及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所以现在在我省乃至全国的许多地方的大树旁 (或古茶树旁)以及道路旁的潮湿地带或箐箐沟沟都生长着生命力极强的细蒿枝,并且在有蒿枝的地方,不远处也一定会有蛰人的荨麻。如果你不小心被荨麻蛰伤,千万别着急,它的克星就是——这种细蒿枝。你把蒿枝叶掐来揉细,挤出汁水反复涂抹在灼伤之处,伤痛顷刻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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