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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岩雪峰茶

舒曼茶话 杨子笠

古木新茶仙岩南,茅斋道者雪峰禅。

清雨煮泉我自在,山高云青水自蓝。

——《仙岩雪峰茶》

(《吃茶去》杂志)品读清朝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知悉太姥主峰东狮山那时已经是大雪眷顾的地方——“柘洋东山(东狮山)在州西北百二十里,东望海外数百里,诸山皆在履舄之下,悬崖耸削,积雪不消,有泉一勺,大旱不竭。”

我初懂事的时候,每年正月来的时候,瑞雪或多或少会来上一阵子。初下的时候,仰头望天,鹅毛大雪在洁白的天际飞舞,一片一片轻轻地服帖在脸上,凉凉的,亲亲的,继而化成有体温的露珠沿着脸庞濡润着嘴唇。童年的时候,对“瑞雪兆丰年”的体味就是这么得来的。

然而雪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及腰了。我们往往是耐不住寂寞,可以央求高个子的大人背着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去隔壁找邻居小伙伴玩。艳阳高照的时候,消融的雪水沿着屋檐如小泉流一般垂悬而下。这时我便顺势站在屋檐下,伸出小舌头,让屋檐流下的清凉雪水,在上面溅出漂亮的水花。继而我们又沿着田埂去打捞初融的浮冰,把掰不动的冰块用石子砸碎了,挑选一些亮晶晶薄溜溜的冰疙瘩当冰棍解馋。东狮山的雪峰一般会待一个冬天,从山巅慢慢消融的雪泉从天仙瀑穿过蟠桃溪,灌溉着分布在山麓的东峰、上城、岭口、东源等几个境的土地后汇入龙溪,然而一路歌唱奔向大海。

我隔壁住着一位单身老人,每年用采茶、捡茶的微薄收入供给养子的学费。但几乎每天上午他都会沿着东峰百丈岩灵岩洞方向点一炷香。那袅袅升起的香烟,成了他寄托孩子中榜及第的虔诚愿望。他笃信近在咫尺的马仙姑会保佑自己的养子实现光宗耀祖的梦想。后来养子考上了福建师大外语系,在八十年代,他算是县里的状元,天之骄子。而后,养子又去了北大读研究生,成为国家的栋梁。

他的养子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而我们都曾去过百丈岩峭壁上的灵岩洞朝拜。已然被香火熏黑的宝洞之主姓马,仙称元君,宋景德年间来自浙江景宁。《读史方舆纪要》载:“(马仙)祈雨即应,稍顷之雷霆至。”柘洋古为农耕社会,百姓靠望天田吃饭度日。每逢干旱,有求必应。由此,马仙遂成柘荣古往今来平安与健康的“保护神”。仙居所在地的百丈岩,自然而然地被称作仙岩。

“仙岩”与“雪峰”被结合在一起,成为柘荣名茶的冠名,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情。1991年,位于前山的柘荣县茶业局茶技站茶叶示场场研制成功这款新名茶。此茶外形毫峰挺秀,汤色浅绿、叶底嫩绿,香气馥郁持久,滋味鲜醉爽口。当年便在地区名优茶评比会上被评为闽东名茶,此后又获得福建优质茶和福建省名茶称号,并多年蝉联“中茶杯”名优茶评比一等奖。

2014年正月,来自彭山的太极小师妹知道我是茶痴,顺手从张一元捎了一袋“仙岩雪峰”过来。可可的是,当晚柘荣的这山那山便飘起了鹅毛大雪。翌日,东狮山的东峰彻头彻尾成了雪峰,彻骨的清寒让东南西北风在这里凝结,连同仙岩上的老茶树,一起包裹在晶莹剔透的冰凌里。这玉洁冰清的巧缘情节最终在温暖的阳光下,化为滋润茶叶与心扉的水泉。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我在想,古人在雪里冬天的感悟与智慧,是不是也是缘了茶,一片树叶的故事呢?“仙岩雪峰”成为且品且思的茶,她一定打开了童年的那口泉眼,重播了儿时的故事。

(摘自2014年第3期《吃茶去》杂志;作者:周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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