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高山上诞生的灵性之物。水是它的知己,水给了茶表现的第二次机遇,这样的机遇如此之短,这样的好时光刚开始不久就要摁下暂停键,三两巡水烹,茶味尽散,客人们留下了最后一杯淡然如烟的茶,在那里静静倾吐往事,透过晶莹的茶汤,残茶是最知趣的窃听者,默默收集着每一个人的过往,每一个片段的温存,每一个心动的欢愉。
现代人,懂得喝茶的人太少,懂得茶性的人太少,懂得茶心的人太少。三两杯过后,人越发精神,却看不到萎落的茶叶里凝结了他们看不到的故事。
谁最懂茶?嗜茶如命的高僧?《红楼梦》里的妙玉?还是茶圣陆羽?他们,能撬开残茶的嘴?从残茶里发掘一般人不易了然的菩提?
或许可以。
人在诉说,说到苦恼处,无计可施,无地自容,无人可助,怎么办?其实,这时候,茶最有解围妙计,茶最懂得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残茶多像一位欲言又止的智者,用尽了大半生耳提面命,临老了,想看我们如何在如茧的尘世里抽丝脱困。
残茶又像是尽了全力辅佐我们味蕾的老仆人,鞠躬尽瘁,到死不忘献出自己的锦囊妙计,以助我们在紧要关头脱危。
茶心可表,表在水里,水尽了,你以为茶就哑了,其实,茶哪会哑,残茶还在说话。不信,你可以凝心问茶,凝心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