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 那夜的丽江……

  这个春天,Y让我终于圆了游丽江的梦。

  已是很久很多久以前的祈盼,想去丽江。自从看了电视剧《一米阳光》,自从不断听到朋友们说起她的欣喜,自从在报刊上看到她那妩媚的容颜,我都会涌起一股冲动,我要去丽江,投入她风情万种温婉柔媚的怀抱。

  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飞机于傍晚六点多在丽江机场缓缓降下。走出机舱,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感到了异样的清新。机场到丽江古城还有几十公里的路,我们叫上了出租车,约大半个小时后,到达丽江古城口。预先定好的客栈主人前来接我们,他身材瘦削,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脸色黝黑却笑容可掬,戴着一顶高原牧民常戴的宽边牛仔帽,整个滇西藏民的形象。一路的边走边谈,才得知他姓赵原是广东人,之前在深圳工作,来这里定居已有十多年。感到了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加上他讲的母语是客家话,让Y更有亲切感。走过一条条左拐右弯的小巷,我们来到了赵老板的客栈,客栈的名字很诗意叫“听香水榭”。

  高原的夜来得晚,本已是撑灯时分,客栈里头依然染有日落的晚霞,让我们能清晰地观看四周迷人的景致。

  “听香水榭”是一座传统的纳西民居,内中院落种着各色花草植物,棚架上爬满了长青藤,棚架下摆着两张藤织的躺椅,让我禁不住想躺下来,像在自家的庭院一样,喝着香茶聊一些无聊的话题,悠悠然地享受异乡客居的休闲日暮。客栈的几间房子都是木质结构的砖瓦房,瓦顶上的飞檐向外翘展着,柔和的曲线很是优美。最让人陶醉的是,客栈四围有潺潺的流水在汩汩的流淌,站在屋里往窗外俯首,水流清澈,水下花白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令我惊叹万分。

  赵老板看出我的惊诧,笑言道:丽江古城的美,其一是有“户户朝阳,家家流水”的高原水城风貌。其二是街道、庭院遍植花木,素有“丽郡从来喜植树,古城无户不养花”的优雅。这里流淌的水是玉泉水,自城东北黑龙潭涌出,沿街分流,走巷穿户,常年清流。民居、街道依山傍水,顺山就势,古朴自然,迷人得很。这几天,你们可以慢观细品个中的味道。

  正说着,两个母女模样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人走进来,小女孩很有礼貌地叫着叔叔阿姨,少妇则亲切地为我们沏茶让坐。赵介绍是他的妹妹和小外甥女。小女孩手里头拿着一根葫芦,笑得眼睛眯成缝,嘴巴咧着露出黑色的龋牙。我逗她玩,叫她吹葫芦丝给我们听,她大方地吹了一首纳西民乐,然后又笑呵呵地露出那一排黑色的龋牙,看她乐得可爱,我开玩笑说:“你的牙齿怎么穿的是黑衣裳呢?”她笑得更欢:“舅舅说我的是金牌牙齿,为我照了好多相呢。”她于是打开桌面的电脑,把她的特写照片翻出来,一张张的儿童生活照呈现在眼前,充满着阳光的气息。背景是丽江古城的大街小巷,小桥流水,庭院花丛。每张照片,小女孩都开怀地笑着,坦露着那一排黑色的龋牙。这份快乐感染了我俩,于是情不自禁地拉着她并邀请她的母亲,在这个雅致的异乡客栈,一起照了一张合影留念。人是万物之灵,丽江的人如此的可亲可爱,是丽江令人向往的重要原因吧。

  赵邀请我们在家里吃了晚饭,然后带我们走上了夜色苍茫的丽江街头,他因有其他的事,叫我们自己遛达。

  丽江的风情,真正体现在夜的街头上。古城的四方街向外辐射延伸着多条街道,都是清一色的古民居。每条街都热闹非凡,站在四方街口,何去何从,让你难以取舍。一阵男女对歌的声浪,吸引我们最先走进了酒吧街。进入街中随即而映入眼帘的,是红彤彤的灯笼,一排排一串串地挂在每间酒吧的门口,像长长燃烧的火龙。街道游人如鲫,各种服饰各种肤色各种年龄者目不暇接。望眼酒吧内,暗淡的灯光下,是另一番景致:相互依偎的恋人,远道而来的三五知己,在吉他声中,伴美酒咖啡演绎着浅斟低唱。正当我沉醉于酒吧的迷朦色调时,绕街流淌的泉水上,不知从何方漂来了一只只闪烁着烛光的小船,火光摇曳着,在水中静静地漂浮,吸引了无数游人好奇地驻足观赏。这是《一米阳光》里最浪漫的镜头,也是我向往丽江最浪漫的情结。旁边,刚好有一位卖烛火船的纳西妇女,于是我俩走上前去,买下了一对烛火船。纳西妇女说:这可是幸运船啊,放漂它吧,好运一定会伴随着你们!依她的吩咐,我们把烛光船托在手里良久,在心中默诵着美好的祝愿,然后双手捧放水中,目送着它慢慢漂向远方,祈盼平安好运从此永随着我们。

  从酒吧街出来,我们走进了商业街。这里少了意乱情迷的浪漫诱惑,各种具有民族特色的小商品,让我恢复了饮食男女的俗念。那色彩艳丽的披肩头巾、那夸张或精致的手镯项链、那大红大紫的台布窗帘,尽显着少数民族的热情奔放,每间商铺都挤满了前来选购的妇人孺子,让我也充满了购物的冲动,一一挤身其中,选购称心的衣装饰物,回去赠送亲朋好友。而Y却对独坐一隅的专注木雕者、把盏品茗的清闲卖茶人、还有那正在埋头进行手工编纺织物的纳西族妇女兴趣盎然,常常驻足观赏攀谈聊天,照相留影不亦乐乎。这里是纳西族文化的一个缩影,下里巴人、阳春白雪各有所爱。

  不经意间,我们走过了一座小桥,进入了别有洞天的世界。这是一条没有喧闹和挤拥的街道,静寂得只听到泉水的潺潺流淌声。依然店铺林立,却大多经营着雅致的书吧和咖啡阁。相对于热闹的酒吧和商业街,这里更合适我本意的休闲品味。推开一间名为“旅行者书吧”的门,炭烧的火盆放在店铺的中央,散发着温情暖意。里面客人不多,有两个碧眼金发的外国人,面对面坐着,用手轻轻地搅拌着咖啡,喃喃低语;一位戴着眼镜的小伙子,正在专心地敲打着笔记本电脑;另一位背着背包穿着旅游鞋的中年女子,在书吧的极速上网地带,与远方的友人忘乎所以地聊着……这里的一切,让我立刻萌生一种遐想,下一次,我可要独自来丽江,就坐在这里,书写我心爱的文字,那一定会文思如涌的。

  意犹未尽,夜已阑珊。走在返归客栈的路上,看到一间名叫“柔软时光”的旅馆门前书写着这样的文字:“在丽江,最不值钱的是时间和阳光,而最值钱的是不经意的浪漫和邂逅的爱情。”因为初来乍到,尚未感受到丽江的所谓之最。于是我渴望着从明天起,有幸体会到这一切呢。

  其实,对客居的游者,并非刻意来寻找一份艳遇的浪漫情爱,更多的是前来享受远离生活重压的休闲和廉价的阳光。丽江最不值钱的东西也许就是他乡游人最向往和最宝贵的。说丽江是合适所有人旅居渡假的地方,是否就因为她的扑朔迷离和无法尽收眼底的多彩丰姿,尤其是那夜幕下的万种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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