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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湾.茶亭.作家林

舒曼茶话 杨子笠

重九前夕,那个在“茶湾”土地上的畲家人终于想要在“作家林”下的茶园里唱一出茶歌了。

最初认识“茶湾”的人和事,还是来自著名柘籍诗人游刃的一篇文章《湾里:歌舞畲村的一次诗意追寻》——在《藏在时光缝隙里的山歌》文章中,秋槿回忆起自己的祖父,他写道:“我的爷爷生于闽东的柘荣县楮坪乡湾里畲族村,柘荣县的畲族村寨有湾里、王家山、茶湾、八碇、楼岗、宝鉴宅等,聚居着吴、蓝、雷、钟四姓畲民。他们世代爱唱山歌,爱讲畲族传说故事。我爷爷最擅长即兴编唱山歌,年仅十八岁时,就唱遍九乡十八寨,足迹遍布闽浙许多畲族村落,受到许多畲家少女的青睐和爱慕,他当年几乎每到一处畲家村寨,都要与人对唱山歌,他即兴唱对的山歌有很浓郁的畲族特色,运用畲族语言艺术确切生动,富有很强的民族感情,所以常常会被一群畲家的青年男女簇拥着,对唱山歌,通宵不眠。”湾里,这个清乾隆十六年即公元1751年肇基,有着二百五十多年历史的畲族村,历史上曾出现过编写民间小说《陈美人》等500多首歌谣的吴庭柱,饱读经书、聪明过人、编写了《三娇美人图》、《月台梦》等1000多首畲歌的吴阿宝,这些小村历史上名闻遐迩的杰出人物,与村庄相互造就,使湾里在我们探寻历史的烛照中变得更为幽远、深邃。

后来,我沿着著名诗人游刃文章的线索找到了他认可的湾里畲族诗人秋槿(吴若飞),彼时他在《风庐》的博客点击率已经达数十万。他历经沧桑,却鲜为人知,理论上必须面黄肌瘦,却为人健硕,面里相外看不出诗人的感觉。然而县作协《柳絮》每每约稿,他总能如期完成,但凡笔会采风,大都能远程参与。但文学毕竟暂时无法成为他糊口的生计,他只得背井离乡,一边写诗,一边谋生。

紧接着我无意间从《福建民间故事三套集成.柘荣卷》翻到了关于湾里畲族村故事员吴兴松的惟妙惟肖的记述。宁德民间故事三套集成大致始于八九十年代,那时候的畲族故事员吴兴松不仅口述实录了许多畲家故事,还自己撰写了很多畲族民间故事。然而这两个畲族湾里名人恰恰就是柘荣县作家协会的会员,他俩的低调朴实若愚,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今年盛夏,柘荣县茶业局在湾里等畲族村盖了一些茶亭,作为茶民憩息遮阳避雨的地方,希望县作家协会去命名。大家沿途参观了云雾里的畲族茶树茶山,虽然不约而同地拥有一片幸福兴奋感,却难置可否。据查史料,历史上大量的畲族聚集地都用茶来命名,比如“茶亭”、“茶堂”、“茶鞍”、“茶湾”等。在柘荣,湾里、茶湾原来本来就是一个村。无形的感概令人无法言语,只有感叹。似乎历史早已为畲家茶做了一番与生俱来的注册,无需我们自作主张再作命名了。

九月九登高节前夕,浙江畲歌王子莅临湾里、茶湾酝酿畲歌节事宜,我因工作关系得以谋面,恰巧也和这个村的作协会员吴兴松一路陪同。当我经过一片云蒸霞蔚的茶园时,不禁惊愕了,那小家碧玉般在云雾间渐次展开的茶园上居然扦插了数个我意料之外的牌子——作家林!

由此,我蓦然想到了中央电视台纪录片《茶,一片树叶的故事》,也想到了在柘荣的畲族历年历代留下的有形的茶诗茶文与非物质的系列文化遗产,从口口相传的畲歌艺术、习俗相承的“蝴蝶八卦舞”,到潜移默化的茶文化礼俗遗风,乃至无意间诗书传家留下的畲族诗人与民间文艺家,都让人感激历史为畲民留下了茶与文化的喘息空间。

数年前,中国林茶系列活动很多。有一年,我与畲族的作协会员们给宁德市林茶部门的领导写了封信,就是希望在像在湾里这样的地方做一些林茶文化。虽然这只是我一个简简单单的提议,可是数年之后,一个美其名曰“作家林”的湾里畲族茶园就这样成为风景林了。真真应验了某为先人所言的“一语成谶”。

“不用怀疑这秋风中经久传颂的气候可以摇响我

历经几生几世的回忆,那阴影与洁白的

甬道。当秋风吹痛我响亮的骨头,开始探访我胸膛上

燃烧的血液,我将盗回圣土,培育你的芊芊玉指……”

一句祈愿、一首长诗,在《谁在秋风中摇我的琴》中(秋槿),且让我为那一片畲歌里的“作家林”祝祷:那是茶、那是林,是畲民只言片语的憩息与喘息;那是茶湾、那是湾里,是畲歌碗里茶里的生生不息......

【摘自2015年第3期《吃茶去》杂志;作者:周贻海(福建柘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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