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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遂川:茶雾里

编辑:yzwi

小舅妈已人到中年,茂密的青丝已夹杂了多绺银线,叫嚷孩子的声音里,高亢有力,夹带着岁月的风尘。而笑眯眯的外婆,和很多采茶的妇人一样,早已把血肉和骨头隐进茶山。那桩茶事,那个喝茶的长发女孩,谁会记得呢?

它只变幻着在我脑海中出现,那笑容,还像春风吹过森林。采茶的阿婆已老迈,她受的风湿多,手脚发抖,哆嗦着在房前屋后踽踽独行。做茶的祖父,瘦成皮包骨,他再没有气力,站到大铁锅前,炒了一锅手工茶给儿孙,更没法出街赴一场茶事。这个爱热闹的体面人,在一次大病后面如茶色,他喘气,摆手,不愿跟儿孙一起上桌吃饭。有时候从床上坐起,都需要阿爸搀扶,他接过家人煮的饭菜,草草点几筷子。他郑重端起浓茶,嘴唇颤抖着,在满是茶垢的专用茶杯边沿试探。茶后,他在躺椅坐下来,把眼风架向窗外的茶山,以及茶垄之下的万丈红土。

茶山的小伙伴一拨拨远走,我遵循阿爸的告诫,通过读书在城市安身,远离乡巴佬的称谓,我也常常劝慰故地的弟妹,要远离那个贫瘠的旮旯,走出茶山见世面。回望,却常常心生愧疚,觉得自身是故土血地的逆子,是祖先的不肖子孙。我的口中,讲不出茶的工艺,我的味蕾,从未在茶水里开过窍,我的头脑里,装不进茶的生意、茶的文化,更不谙茶的道行。

狗牯脑茶园

这几年,我附庸风雅,每有师友远道而来,常常赠予故地的茶叶。我穷尽很多力气远离的茶山,成了念想与乡愁的落脚之地。在城市的茶庄聚会,老板拿出一包狗牯脑手工茶,据说是一位老人手工做的,友人正准备泡开拍摄杯中舒展的茶叶。一位练书法的老茶师过来,得知是狗牯脑手工茶,他的长寿眉兴奋得一抖一抖的,告诉大家:“此等尤物,不可以寻常方法泡制。必须用翻腾的沸水,高冲之,轻摇之,然后捂之,焖之,发之,趁热豪饮之。”喝完之后,友人大笑:这下开眼界了。

不就是一壶手工茶么?我迟疑着喝了一大口。怪事,这次,我的味觉竟然奇迹般打开。口中的茶,清新回甘,茶下肚,脾胃里都绵延着漫山遍野的花木香。我听到自己的身体拔节,每一根毛孔都找到姓名。默念一句故地之名,那些的记忆又沉渣泛起,那些悲欣交集,在茶雾里奔涌。

来源:江西工人报、北京茶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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