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游记》泉边卖茶

  济南有这么多的清泉,而且泉水之美是自古就公认了的,前人评判:“泉之著名,在甘与冽,趵突甘而淳,清而冽”。清代的乾隆皇帝南巡,在北京带了玉泉山的水一路饮用,及至到了济南,尝了趵突泉的水,赶紧把玉泉水换掉,一路只饮趵突水了。

  有了此等好水,济南人自古便养成了饮茶品茗的风气。宋代,做过济南地方官的曾巩,深得个中趣味,留下了“润泽春茶味更真”的诗句。对于老济南,提个紫沙泥壶,坐垂柳树荫下,慢慢地啜饮,品尝“乡中水”的滋味,早已成了享惯了的清福。再阔绰一点的,就是到名泉岸边品清茶了。

  泉边卖茶,是古已有之的。《老残游记》写了趵突泉、黑虎泉两处吃茶的情景。当时的趵突泉只有茶摊,“池子北面是个吕祖殿,殿前搭着凉棚,摆设着四五张桌子、十几条板凳卖茶,以便游人歇息。”黑虎泉倒有茶馆,就建在黑虎泉上,从茶馆的窗上伏身可见泉水由石头雕的老虎头的口中涌出,“茶壶都是宜兴壶的样子,却是本地仿照烧的。”雅致也够分寸,只是那茶馆究竟不过“几间草房”。

  今天的趵突泉已建成为一处有名的公园,泉池北岸东边有一处蓬莱茶社,临泉宽敞台榭,四面玻璃窗墙,满室映着泉色,满耳都是泉声。临窗择座品茗,最是亲近名泉的好机会。黑虎泉上那“几间草房”作成的茶馆早已拆除,如今的茶社设在公园假山峰顶。峰顶有狭长平坦的地带,茶社与凉亭、曲廊为邻,是黑虎泉园林南岸的最高点,伫立茶社门外雕栏平台,可指点黑虎泉群中的兄弟姊妹诸泉,远观的趣味又别成一格。

  若将泉边饮茶和四川的坐茶馆作一个比较,各自的特点都是明显的。坐四川的茶馆,人人都想说话,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对面—坐,立刻成了兄弟,高谈阔论,无所不谈。在济南泉边饮茶,讲究的是个静悄悄,即使是好朋友,一落茶座,便都无言,一切好处,自个儿慢慢体会,感情的交流全靠泉声、波光和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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