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遐想与对话
文/王洪波
我想，茶、鴉片、咖啡这些云水之物，为什么会在久远的年代里成为人类最广泛的话题呢？历史上茶和鴉片还在东西方帝国之间引起过炮火硝烟，因为它关乎到人类的饮水和呼吸，是维持生命的基本要素。还关系到大量财富的流动。实际上，这是一场东西方的，延续了数百年的跨文化的对话。
一个悠闲的下午，天很蓝，湖很蓝，山很绿，云很远……
我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茶。闲聊中，一位做石油生意的老板说他现在不得不做茶了，因为不做茶，朋友在一起几乎找不到话说。还说，国内好点的普洱茶原料差不多都被人占光了，自己不得不到老挝丰沙里找了几座过去古六大茶山的山头，买回了些原料。他说到茶已是一个不得不去说的话题，这使我感了兴趣。
我想，茶、鴉片、咖啡这些云水之物，为什么会在久远的年代里成为人类最广泛的话题呢？历史上茶和鴉片还在东西方帝国之间引起过炮火硝烟，因为它关乎到人类的饮水和呼吸，是维持生命的基本要素。还关系到大量财富的流动。实际上，这是一场东西方的，延续了数百年的跨文化的对话。
特别是中国茶刚到欧洲和鴉片刚到中国时都经历了相同的三个阶段；开始都认为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后来又被认为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消费的奢侈品，是地位和风雅的象征；最后才成为大众的日常消费之物。从第一片茶叶飘洋过海到达欧洲到被王公贵族们认可，经历了近200年的时间，其间，还出现过“茶叶是毒药”、“茶叶亡族论”等极端的争吵。而当富家公子和小姐们惊讶地发现，连卑贱的劳工甚至是乞丐也用茶水就着早餐的面包时，这当中只用了50年。不久，欧洲人就发现中国茶为什么在欧洲普及得那么快，是与他们天天吃发酵面包的酸食习惯有关，而呈弱碱性的茶水，极好地中和了他们胃肠里的酸性环境，使他们感到舒服和清爽，充满乐趣和增进健康的中国茶就成为他们每日难以割舍的杯中物了。整个17、18世纪，欧洲的海岸都飘满着茶香，人们在各大港口为了中国茶在兴味盎然地忙碌。英国人为了学中国士大夫每年为春茶“抢鲜”，还专门制造了一种快剪帆船，并在海上发起了快剪帆船的比赛，从中国的泉州湾到英国的普茨茅斯港，看谁最先到达，最壮观的时候大洋上有三、四十艘帆船在参加比赛。当然最先到达的船，他的茶一到港口就可以多卖出2—3倍的好价钱。其中有一次是一艘名叫“五月花号”的帆船拔得了头筹，人们认为它取胜的原因，是因为它有一个像中国茶一样象征着春天的名字。
正当西方帝国沉溺于工业革命带来的巨大财富，王公贵族们在下午茶派对、下午茶舞会、下午茶甜点、下午茶园林里尽情享乐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钱袋里的真金白银不知不觉间被掏空了，哗哗的白银流向了隔着大洋的大清帝国，为的竟是那一片小小的“东方树叶”！以逐利为目的的不列颠商人们为了保护英国的钱袋，挖空心思终于想出了一条妙策：他们在印度大量种植鴉片，再融合东方“道”的文化，迎合中国人追求“东方幻觉”的趣味，进一步在中国推广“阿芙蓉”，赚取白银以换茶叶，以东方之道取东方之叶。几十年后，当大帝国清醒的时刻，才发现自己成了一头浑身无力，散发着“阿芙蓉”和“福寿膏”气味的睡狮。愤怒之下，这头睡狮无奈而有气无力地扬了扬爪子，这就是对内禁鴉片烟，而对英国人禁运茶叶的两次“鴉片战争”。然而，不列颠商人们早有部署，他们一面悄悄派“植物猎人”在中国偷走数以万计的茶果和茶苗，还裹走了有种茶经验的茶农和云南少数民族技工，在印度洋的岛屿斯里兰卡、印度大吉岭、阿萨姆开辟了无边无际的茶园。后面那些年，随着坚船利炮的征讨，“日不落帝国”的建立，一个红茶的大国也建立了起来，进而播散到全世界，中国茶沦落为弱势。转眼间，一个百年过去，是否还要一个百年？
……
感慨，叹息……感慨，叹息……感慨，叹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唉，放轻松些，还是看看白云，喝杯普洱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