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亦如男人

  普洱,之于佳人是不能承受之轻。将普洱比作佳人,实在过于霸道。

  千百年来,苏轼的一句“从来佳茗似佳人”传诵久远,但凡茶人,无有不知者。文人墨客,则吟哦颂唱,书丹画图,用各种文艺形式表达对这片“佳人”的喜爱与怜赏。

  没有接触普洱,没有深入普洱以前,我也将苏轼这句诗奉为经典,深信不疑。每个茶人心中,也都有自己的偏好与独钟,对于作为喻体的那个佳人,一如隔岸的淑女,那么远,那么近,似乎真实,又觉虚幻。总喜欢把自己心中幻化的那个女人和每一款茶叶画上等号,如能尽有,尽拥,当为莫大景福。

  如果要让我来比喻,我喜欢把细嫩清新的绿茶,尤其龙井、毛尖,比作一位江南女子,小家碧玉,清心、可心,如出水芙蓉,最宜少女;把乌龙比作一位时尚女子,贵妇华媛,香气袭人,外露、豪放,毫不掩饰自己的魅力,抑或美丽,婚否,无论;而红茶,则是一位成熟的少妇,芳香,但不袭人,内敛,但不深沉,韵味无穷。其他茶类,则不好一一对号入座了,各人有各人的参照系数。

  普洱,都比作佳人,那就不一定合适了。苏轼没有到过云南,不知道茶树原产地在云南,他也没有喝过云南茶叶,不知道云南大叶种。所以,后人的修正,也当不为过,时过境迁,物非人亦非。普洱熟茶,比作佳人,还是合适的,只是这个佳人,不再是苏轼概念中的那个佳人。她内敛至极,沉静之至,如才华绝代的蔡文姬,如坎坷颠沛的李清照,如夫唱妇随的管道升,光彩总是在不经意见流露,涵韵总是在风雨后才得彰显。能欣赏她的绝代风华的,当为非常之男人。能发现她的异质的,当是铅华洗尽的相知。她不是章台之柳,众人皆想攀折,她是空谷幽兰,遗世独立。等待,需要相知。如李清照之于赵明诚,如苏小妹之于秦少游。

  而普洱生茶,再比作佳人,那将是女人不能承受之重。想想,金戈铁马的大叶茶,霸气浓强的生普洱,岂是一个女人应该的担当?我很认同有个时评家的一句评语:让女人去练举重是对人性的摧残。一如泰国女童沦为拳手一样。普洱生茶,完全来自大自然的恩赏。纯天然的晒青,所以,你闻不到他有逼人的香气,你体会到的只有他的韵味,他的内涵,他的胸怀;因为是大叶种,喝惯了绿茶,红茶,或者其他黄白花茶类的茶友,就难以接受他那霸气的滋味,醇厚的口感,恰似男人的本色。云南一百多万亩古树茶园,则是百年树人了,那更是男人的脊梁,高盈万仞的山峰。

  男人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去做,男人的座位还是还给男人去坐。钟无盐征战杀伐也好,花木兰替父从军也好,梁红玉擂鼓助阵也罢,毕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金戈铁马,当是男儿的本色。所以,生普洱,是男人,不是佳人。当然,无良、无状之男人,当非吾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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