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代代生息于云南普洱茶区的傣族,与生活在这方热土上的各民族人民一道,在漫长的生产生活中,创造了丰富的茶文化。澜沧江沿岸的景迈茶山,方圆十几个村寨的傣族和布朗族世代以种茶为生。据芒景缅寺塔石碑文记载,景迈茶山上的茶园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了。经过一代代人民辛勤的劳作,他们开辟出了一片具有上千年种植历史的万亩古茶园,被国外学者称为“天然的博物馆”。这些经历了千年风霜的古老茶树,至今仍然郁郁葱葱,挺立山野,为那里的人们默默奉献出片片新绿。
傣族是一个富有诗意的民族。他们的“孔雀舞““象脚鼓舞”的优美舞姿,早已为各族人民所熟悉和喜爱。“月光下的凤尾竹”也已经成为傣族诗意生活的象征。澜沧江边到处可见凤尾竹掩映的傣家竹楼,生长着亚热带特有的木瓜树、芒果树、柚子树,树下盛开着火红的美人蕉、美丽的吊兰花,万亩茶园如绵延起伏的绿色海洋,身着鲜艳服装的采茶小卜哨身影婀娜,更为傣家的生活增添了动人的诗情画意。在傣族居住的地方,茶和竹一样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物。傣家竹楼中央的火塘,燃着四季不断的火苗,随时准备为远方的客人送上一杯傣家特有的“竹筒茶”。
竹筒茶是傣族最具有独特风格的饮茶习俗,傣语称为“腊朵”。主人取来竹楼边新鲜的香竹一截,将晒青毛茶装入内,并用橄榄枝做成木棒在竹筒里冲压,一边冲一边放进茶叶,直到将竹筒填满冲紧为止。然后将竹筒放在柴火上烘烤。烤到香味四溢时,再将竹筒冷却,用刀剖开取出已成圆柱形的茶柱。掰一小块放入茶碗,冲入沸水,一缕清香便在竹楼里弥漫开来,沁人心脾。碗中的茶叶,一片片在沸水中舒展、变绿,犹如林中孔雀开屏。袅袅升腾的雾气中既有竹的清香,又不失茶的滋味。如果遇上一个有情趣的主人,还会为客人唱一曲傣家“请茶歌”:“远方来的客人啊,请把澜沧江边的竹楼当成家。喝下一碗傣家的竹筒茶,你就会不可不乏走天涯。”正像一副对联描述的:“素雅为佳松竹绿,幽淡最奇芝兰香。”
傣族比较集中的西双版纳地区,原本就是普洱茶原产地。繁衍于此的大叶种茶树是普洱茶的原料,也是中国最宝贵的茶树种质资源材料。据专家考证,它们很有可能还是当今世界茶树的正宗原种。这里还有着独特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保存着原始热带雨林和丰富的植物物种,被誉为“植物王国皇冠上的明珠”。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中傣族和其他民族一起,创造了历史悠久的茶文化。它们以茶待客、以茶为友,和茶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创造了丰富的茶文化,饮茶方式除了“竹筒茶”外,还有鲜枝烤香茶、煨茶、烧茶等等,无论从情趣还是从生态的角度看,都是很有个性的茶中佳品。
傣族和别的民族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常常选择临水而居,喜欢与竹为伴。这就为饮茶习俗带来了独特的内涵。竹在中国文化中是清雅脱俗的象征,它的刚劲傲立,又有“君子”的美誉。清代被人称为“茶竹双痴”的文人郑板桥,就曾经写过这样的诗句:“不风不雨正清和,翠竹亭亭好节柯;最爱晚凉佳客至,一壶新茗泡松萝。”汉族的文人看到了竹与茶的妙趣,傣族更将竹与茶融为一体,创制了“竹筒茶”,为中国茶文化带来了新的意蕴。竹之清香融入茶之醇味,“竹筒茶”成为普洱茶中一种独特的品饮方式。
竹,为普洱茶提供了独具特色的包装形式,普洱茶中的七子饼,均用傣家山寨粗大而修长美丽的糯竹笋和龙竹笋包装,它防潮而透气,经久耐磨,便于运输,外观古朴。傣族人民喜爱的竹为普洱茶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有茶还得有水,水也是傣族生活中的灵性之物。傣历正月(阳历四月)傣族的泼水节,就是一次用水洗尘、祈福的重要活动。好茶还需好水泡,茶与水相生相荣,有好水才有所谓品饮意义的茶,离开了好水,再好的茶都显不出它的意味。明代的张又新就曾经说过:“茶者,水之神;水者,茶之体”,充分注意到了茶与水之间的密切关系。陆羽根据多年的体验,总结出饮茶之水“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他认为饮茶以山泉之水最好。傣家人生活在山之上,水之畔,他们与水的关系比别的民族更为密切,傣乡的水清沏明静,绿波荡漾,是冲茶的最好选择。
傣族和茶、竹、水的亲密关系体现了“诗意地栖居”这一人类追求的境界。假如你到傣乡去,吸引你的不仅仅是傣家的自然景观和独特的民族风情,还有那些古老的茶山、茶园,你将被绿色海洋一样的万亩茶园所震惊,这就是普洱茶的原产地。来到傣家竹楼上,美丽的小卜哨亲手为你冲一碗清香迷人的“竹筒茶”,茶香竹香带着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的劳累和尘世的烦恼都将一扫而光,那时你就体会到什么是诗意的栖居了。普洱茶是最能体现傣族气质的一种茶,它的和合之气,它的品质内敛,它的自然与真性,它的醇厚温和,不正是这个民族的精神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