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市场,救得了新茶饮吗?

下沉市场,救得了新茶饮吗?

70阅读 2021-05-14 06:10 行业

如何获取更多的增量市场,已经成为各大茶饮品牌面临的困境。下沉,似乎是无奈之中的必然之举,但往低线城市去,往县城往农村去,对茶饮品牌来说,真的会是一个好出路吗?

很难有什么食品能像奶茶一样,能这样深程度地参与当代生活。

上班的苦需要奶茶的甜来抚平,快乐周末也要买杯奶茶喜上加囍。在天然的社交属性光环下,奶茶几乎攻占了所有社交媒体,热度大到令人费解。

比如,没人能解释清楚吸引了101.3万讨论的#秋天第一杯奶茶#是怎么火起来的;茶颜悦色的武汉分店引发市民通宵排8小时长队时,并创造了“150元一杯奶茶”的骇人黄牛价。

就连“到下沉市场去”这个策略,也都在“奶茶”这个复杂的产业里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01.

下沉

什么是下沉?这个词汇最初是一种“互联网黑话”,成型于2014年前后人口红利逐渐消失、用户增长乏力,各个互联网巨头面临流量焦虑之际。此时广袤的乡镇市场、低线城市成为了互联网巨头们争夺的市场,以期获得增长来源。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下沉市场”既不单指区别于线上平台的线下实体商业形态,也不是刻板按照地理行政区的划分方法,而是指一家企业在原有的技术和商业模式基础上,难以触达或者触达成本高昂的市场。

在知识图谱magi搜索“下沉市场”得到的结果

下沉的硕果在2018年后开始结出,这是一个重要的年份。一大批明星互联网公司凭借对下沉市场的深度挖掘开始崭露头角,成为市场最热衷的商业样本,其中快手、拼多多和趣头条被并称为“下沉三巨头”。

总之,在无数成功案例的包装下,最近几年“下沉”与“增长”划等号几乎成为了行业里不需要过多验证的“政治正确”,作为方法论开始如同互联网黑话一样被大量借鉴到各种产业当中,用以寻求新的增长空间,或者旁敲侧击地看看市场有没有给赶了个晚集的自己留下什么机会。  

对增长有着天然焦虑的茶饮界也不例外,奶茶品牌们几乎不分梯队地都尝试过“下沉”,并且还一度因为“全面下沉”引发过一轮新的“行业战争”。比如喜茶和蜜雪冰城,这两家看起来消费者画像并不重叠的茶饮品牌也开始短兵相接:

2020年四月末,蜜雪冰城营销服务商“华与华”的老板华衫在朋友圈点名喜茶,很快喜茶创始人兼CEO聂云宸引用自己之前的言论称“有些人总是很自信的回答他们并不了解的问题”。

华与华”的老板华衫在朋友圈点名喜茶

这其实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朋友圈争论,公开可见的battle并没有太多后续,但已经足够引发舆论对于茶饮品牌发展方向的探讨,行业媒体将蜜雪冰城和喜茶形容为两种截然相反的答案,即“喜茶向左,蜜雪冰城向右”。

喜茶开发了定价更低的子品牌“喜小茶”和瓶装气泡水,开始了进入原本属于蜜雪冰城的市场的尝试。而守擂的蜜雪冰城也加快了开店的速度,过去一整年喜茶新开出了289家门店,而蜜雪冰城的门店数量从9500家到10000家只花了四十多天。

总之,如何赢得增量市场是当前行业里普遍面临的困境。

根据艾媒咨询出局的新茶饮行业发展报告,新式茶饮行业在一二线城市及下沉市场的饱和度都在提升,在门店扩张速度放缓的情况下,行业内的存量竞争将会更为激烈。

来源:艾媒咨询

下沉,似乎是无奈之中的必然之举,但往低线城市去,往县城往农村去,对于茶饮行业来说会是一个好出路吗?

02.

县城

我曾经在一个西南边陲的小县城里,和当地的茶饮品牌创始人聊过奶茶店的经营日常。

首先简要介绍这个县城的经济状况,龙州县位于亚热带地区广西壮族自治区,毗邻越南,距离省会南宁239km,北回归线穿越天气湿热,是奶茶重镇,县城主城区户籍人口六万多人。

县城面积由左江切割,且有明确的新旧城区分隔,有四间小学、两间初中和一间高中。居民几乎人手一辆电动车,能走遍城区,足够日常通勤使用。龙州县居民尤为喜好饮食,热爱休闲生活,有茶饮传统,饮品店有几十家。

本地茶饮品牌226,名字源于创始人梁萧初中就读的班级编号,从2017年开始开店,现在已经在龙州县里开出了两家门店,主营水果茶和奶盖茶。

226门店的饮品菜单

饮品的调配和款式作为一种饮食文化,太容易受到“流行”的影响。梁萧在外地上大学时在餐饮行业兼职,毕业后在某知名台湾奶茶品牌的门店里工作过一段时间,所以回老家开奶茶店后,初始菜单多少也就应用了先前的工作经验。

这种“流行的影响”还体现在更多方面。比如,梁萧和他的员工会根据应季水果实验新品、调整菜单,他很坦诚地跟我说,他们确实有在关注喜茶等头部品牌的新品,但这些新品偶尔会出现一些成本明显过高的水果品类,比如车厘子,对他们来说,这些是“想都不要想的”。

在下沉市场里开一个餐饮门店需要一定程度的本地知识,龙州县的本地知识是:这里的居民对于“闲暇”要求极高。这意味着开一家茶饮门店一般需要租两层铺面,为消费者提供一定的聚会空间、WiFi、充电口和空调,这条奶茶店开设集中的街道都有两层空间,房租一个月两三千左右。

本地知识还体现在自己组建外卖团队。在这个县城,组建自有品牌的外卖团队并不是大厂的特权,也并不意味着品牌升级,而是一种“节约成本”的经营策略。

来源:226饮品官微

226在外来的外卖平台进驻前,就已经提供外卖服务了,通常由店员完成服务,范围限定在3公里,基本能覆盖到大部分城区。人们可以通过打电话、微信群或者用店家小程序下单,等个一段时间就有店员(或者是老板自己)骑着电瓶车把大包小包奶茶送到楼下了。

这些本地知识带来的一个颇具“蝴蝶效应”色彩的影响是:在龙州县,两家大众普遍认知的外卖top2平台,只有一家下沉到了这里,还需要和一家广西本土的外卖平台“跑腿快车”进行竞争。

03.

生态

许多人在提到“下沉市场”时,总是会将其视为一个整体,而轻视了其复杂性和独特性。

其实,“下沉市场”自有其生态在,就算是一个连锁品牌想要开到县城,它的竞争对手除了其他连锁品牌,还有其他连锁品牌的盗版。

我曾在龙江县打开外卖软件,输入几个我熟悉的奶茶品牌,收获的结果是这样的:益禾堂拥有高相似度的品牌“溢禾堂”“益禾亭”“益泷珠烤奶”;一只酸奶牛拥有变体“只只酸奶牛”;喜茶拥有精神致敬者“欠茶”,只不过logo绿化了不少。

“下沉市场”的生态

随着“逃离北上广”逐渐从“营销口号”里出圈,被各种社会热点推动着成为一种价值观,相当一部分年轻人开始选择躺平,认为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开始放弃所谓“北上广容不下肉体,三四线放不下灵魂”的论断,逃离内卷,下沉回老家。

也正是随着这群“县城中产”的回乡,下沉市场正在发生新的改变:一方面,他们在一线市场形成的消费观是标准意义上的用脚投票,能够扮演市场调节中“那个看不见的手”改变县城消费生态;另一方面,在“北漂”的经历衬托下,他们更容易意识到自己“忽然宽裕的消费能力”。

极光调研发布的数据报告就显示:因为没有房贷等债务负担,小镇青年的可支配收入及消费能力实际上会比一二线青年更多。

  

来源:极光调研

下沉的策略可能真的不太能拯救茶饮行业,但可能茶饮行业也并不需要“被拯救”。

因为在这个提法里,我们似乎暗含了一种预设——奶茶是一个萌芽于一线城市的行业,是一种前卫的商品,是需要消费者们经历大量的“教育”才能接纳的东西。

但实际情况是,有更多无名的、独立的茶饮品牌偏安一隅,他们更熟悉本地“下沉”的生态,他们在闷声发财。

2019年7月,媒体人兼创业者“十一的懒爸爸”写了一篇《我在下沉市场的一个月》,引发了很多投资者和媒体对下沉市场的兴趣,但他在后续文章里也写道,自己并不喜欢“下沉市场”这个概念,因为下沉略显傲慢,容易让人错过机会。

我们不妨借鉴萨伊德在《东方学》中反思,这样赋予县城异域化的想象,用这样割裂和猎奇的目光来凝视县城,是不是只是城市居民的满足?还是为消费者支付更高费用买下“远远高于商品本身价值”的奶茶找一个比较好接受的理由?

离开龙州县时,我去了一家提供茶饮的小吃店,老板的丈夫热爱养苔藓、绿植、锦鲤和鹦鹉,他在一楼用一组桌椅的面积换了一个小假山养锦鲤——这看起来并不符合餐饮零售所讲求“坪效比”,店面被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假山似乎也从来不是能够驱动年轻人进行溢价消费的“副产品”。

我带着问题和老板聊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这一栋楼都是他们家的,想不到做什么营生那就开个饮食店好了。这可是一栋在城区主干道旁边的四层半的楼啊。

或许在老板这里,“下沉”是他最大的“特权”。在这个被外部定义的市场里,他可以不追求翻台率、不谈坪效比,按照自己的心意定义所谓的消费体验。

在猎奇和凝视之外,在边缘生活的小镇青年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的,他们生活简单,心态从容,并且不在意“下沉”。

来源:指北,作者 指北BB组洪咸,信息贵在分享,如涉及版权问题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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